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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落宫之中,满地的纸团,桌案上笔墨乱摆。木窗半开着,风随意地吹进来,哗哗地翻着案上的纸张。裴语涵躺在长椅上,大袖叠放身前,宽大的衣袍散开,秀发自椅靠上垂下,淌到了地上。
明明如今已是白日,宫中却依旧亮着烛火,烛火一直燃着,像是要一直烧到灯蕊的尽头。
她睁开着眼,木然地看着天花板,其间氤氲着雾气。
而桌案上此刻又摊着一张纸,上面写着一行字:我谁都不爱。
而在另一边的木阁中,俞小塘正削着手中的余瓜。
那是一种特产的木瓜,只有在初春季节才有,长长的椭圆形,口感很是清新可口。
今天俞小塘下山买了一箩,搬了个椅子做在门前与钟华一起吃着。
吃着吃着,俞小塘忽然咦了一声,生气地看向钟华:「余瓜怎么少了一根?」「啥?」钟华一脸困惑。
俞小塘凑近了一些,手中拿着一根瓜,如拿剑指着他,道:「快说,是不是你偷了!」
钟华耸了耸肩,笑道:「你看我像这么无聊?」俞小塘又盯了他一会,才悻悻地将瓜又数了一遍,不解道:「确实少了一根啊,我记得我买的时候有二十六根,我们吃了三根,为什么现在只剩下二十二根了?」
钟华知道一旦他被小塘怀疑,肯定是有理也说不清的,立马转移火力道:
「会不会是那两个人偷的?就是最近新来寒宫的那两个?」俞小塘更生气了:「那可是我们的师祖,通圣境的大剑圣,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?你再污蔑我师祖我就打你了。」
钟华道:「那也可能是那位姐姐啊。」
俞小塘摇摇头道:「不会,那位姐姐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,偷我的瓜做什么?」钟华笑意玩味道:「可能是有什么特别的用处。」俞小塘神色更加疑惑:「什么意思?」
钟华笑意玩味,就是不肯解答。
……
北府中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过去着。
每一层楼,他们的一拨人都照例封死所有的楼道,而另一拨人则去各个房间里搜索有没有高阶的甲胄兵器,等到这一层楼长明灯熄灭,他们才去往下一层,就这样周而复始。
而承平始终没有找到林玄言和陆嘉静的踪迹。
「在二层楼的时候,我们曾经发现过一具尸体,上面有明显的剑伤,而那具尸体旁边还有一个头颅。那个剑伤极其凌厉狠辣,能将剑运用至此的唯有林玄言。那具尸体死前可能说出了很多东西,林玄言他们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。」承平缓缓说道:「但是知道归知道,他们到底是怎么避开我们的?」「我们可以在最后一层楼等等他们,如果他们一直窝着不出来,那我们出去之后直接封死北府,让他们直接在其中被厉鬼噬咬至死。」「那如今是第几层了?」
「十四层。」
「还有四层了。我看他们能躲到什么时候。」
「最近人心很乱。许多人都想直接去到最后一层,然后离开这里。或者直接在最后一层等他们,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,还人心惶惶。」承平点点头:「在一个幽闭的空间里,人待久了总是会疯的。但是我们还是要有耐心,如果我们真的去了最后一层,到时候人心必乱,此刻我们的境界修为相仿,若是发生暴动,很容易被他们找到可乘之机。」……
北府的楼层越来越窄。楼道的数量也成倍地缩减着,到了十五层,所能见到的楼道不过四个,而十六层更是只剩下两个。
然而直到现在,他们依旧没有找到林玄言等人的踪迹。
「人不会凭空消失。」
承平看着墙壁上的天女壁画喃喃自语。
他曾经尝试着在壁画上点睛,但是这些壁画也并未苏醒。
而当长明灯熄灭,这些壁画又会莫名其妙地消失,仿佛是活人畏惧鬼神。
「只剩下最后两层了,若是他们执意要藏着,那就封死北府,让他们彻底死在这里吧。」一个女修这样说。
承平冷冷道:「我知道你想急着出去,但是即使是死,我也希望可以看到他们的尸体。」
如今身在北府的第十六层,所要守住的楼梯口不过四个,相隔不远便能看到。
长明灯的灯火越来越黯,摇摇将灭。
承平对所有人下令道:「下楼吧。」
三十余人微微松了口气,朝着下方走去。
在禁闭的空间里呆久了,修为又被压抑下七境以下,而如今终于可以活着走出去了,不用终日对着这些燃烧鬼魂的灯火,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。
稍有遗憾便是此行空手而归。
但是他们已经不在奢望其他。
而能不能杀掉那一对男女对于他们都是次要的事情。甚至比不上外面的一顿美食更为重要。虽然北府灵气充裕,修行者可以不饮不食,但是终究太过寡味。
顺着高高的台阶下来,走到第十七层楼。
十七层楼依旧是那样的景色,青铜色的墙壁,镶嵌着的石灯变成了鲸鱼的形状,那头顶的水柱的位置便是灯火。
如今承平明白,这些石灯的变化,象征的或许是每一层海域里生活的生物。
若只是一个游客,那北府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博物馆,藏着许多的细节的美,可他终究是来杀人的。
脚步落在十七层。
原来窃窃私语的人声忽然安静了下来。
空气中诡异的平静里,承平缓缓环视四周。
第十七层,没有楼道口。
……
碧落宫中,裴语涵白衣松散,玉榻上秀帘乱落,素雅的衣被凌乱地散了满地。
她躺在床上,衣袖垂到了床侧,腰带未束,宽大的衣袍松散地淌着。
她仰着头,神色憔悴。她手中握着一根余瓜,半痴半傻地忘了一会,目光迷离。
接着她伸出了另一只手,切切划划,清凉的瓜片落下,散在衣衫上,晕出水渍,有些微凉。
皮被削尽,裴语涵看着那个大小和形状,确认和记忆中的无误,接着她在床上坐了起来,撩起了自己的下摆,手顺着大腿向里面伸去,她将自己的亵裤拨向一边,然后岔开了一些双腿,将那认真削雕过的余瓜向自己大腿之间伸过去。
她耻于看这一幕,便盖上了衣摆,只是顺着感觉向着里面伸了进去。
「嗯……」她琼鼻轻哼,牙齿微咬,觉得好凉。
她微微弓下了身子,闭着眼,睫毛颤动,那苍白的俏脸终于添了些血色。
「嗯哼……啊……嗯。」
她凭着自己的节奏将余瓜推动又抽出,在渐渐适应了温度之后,她的速度也由慢转快,隔着一件掩耳盗铃一般的裙摆,轻轻的水声在她的耳畔响着,女子的双腿之间一片温润。
这些日子她曾经自己尝试着用手指做过许多次,但是那花穴却永远干涩,她自己认真地揉弄过,也曾看过一些香艳的小说辅佐着试过,只是那花穴之间永远都是干干的,像是枯水的井。
如今随着余瓜的插入,其间终于又缓缓地润滑了起来。
那个大小无比熟悉,只是余瓜终究是死物,更加坚硬冰冷。但是饶是如此依旧让她有了感觉。她掩着檀口,哼哼唧唧的声音从指缝间泻出,气若游丝地飘荡在房间里。
随着动作的渐渐熟悉,裴语涵开始轻轻扭动余瓜,尝试着刮擦肉壁的一些位置,她的腰肢也随之轻轻颤动着,脸颊的绯红渐渐转为潮红,她分开的衣襟间,细腻雪白的肌肤更显美好,女子另一只手从自己的衣襟探入,伸入了衣衫内,她只披着一件白裳,未素裹胸,手指触碰到柔嫩玉乳,手指轻轻顺着肌肤按揉进去,渐渐深入,一直到触碰到那微凉的一点。
手指轻轻勾动。
女子嗯了一声,微微咬牙,另一只手更深地插了进去。
她的腰肢向着前方弓起,脑袋微微后仰。
她不停地尝试着,却始终无法达到高潮,始终隔了一线。
咚咚咚。
「师父在嘛?」
少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。
女子微惊,她下意识地将手抽出衣襟,对着窗户一指,对着门口一弹。
竹帘刷得落下,房间刹那昏暗,一柄横在桌上的长剑腾起,嗖得一下飞过去,插到了原本门栓的位置。
俞小塘抱着一小筐余瓜,感受到了屋子里微微传来的异样,有些不解。又问:
「师父,开下门呀。」
裴语涵的手顶在两腿的中央,她大口地喘息了几下,尽量平静道:「小塘有事吗?」
俞小塘道:「我从山下买了许多余瓜,给师父来送一些。」听到余瓜二字,裴语涵双腿下意识地夹紧,方才被敲门声忽然惊动,她本就来到了那条线的边缘,如今手指一颤间,她忽然按住了自己的胸膛,然后掩住了自己的檀口,嘴唇紧紧地抿成一线。
俞小塘继续敲门:「师父怎么了?是不是不舒服啊?」裴语涵现在无法说话,她身子仿佛在一个门关徘徊,下身的玉液积蓄了数月,将泻未泻,一种充实的满足感牢牢地篡着关口,拦住了其后的滔滔洪水,而这扇门看上去又无比脆弱,轻易就能撞破。
裴语涵干脆不管不顾,握着余瓜对着下身胡乱而疯狂地抽插起来,速度极快,滑过软肉,刺入花心,又捣又杵间她的身子忽然一阵激烈地颤抖。
她檀口忍不住无声地张开,那些呻吟声被她强压在喉咙口,死死地扼着,而身子的颤抖她却无法控制,一阵剧烈的抽搐之后,下身淫水一泄如注,将白裳打湿。
俞小塘抬起手,又想敲门,但是想了想觉得师父最近可能有心事,自己还是不打扰她了吧。
于是她将那一箩筐余瓜放在了门口,然后说:「师父,瓜我放门口啦,小塘先走啦。」屋内若有若无地传来嗯的一声。
俞小塘正要离去的时候,里面又传来裴语涵的声音。
「小塘,最近你留意你师祖那边的动静了吗?有没有什么事情?」俞小塘听着师父的声音感觉怪怪的,却也未有多想,只是答道:「前些日子师祖下山了一趟,我顺口问了问,师祖说是去找一个铁匠。」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。
「师父,还有别的事情吗?」俞小塘问。
裴语涵道:「没有了,辛苦小塘了,如果发生什么事了记得告诉师父。」等到俞小塘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裴语涵才终于松开了手大声地娇喘呻吟起来,那余瓜就停留在花穴中,她也懒得取出,只是脱力般地躺着,一直到余韵渐渐散去,她才伸出手,用手心手背轻轻拭了拭自己的侧脸,微烫。
她也不顾下身的湿润和狼藉,艰难地站起身子,走到桌案边坐下,吮毫拂纸,墨端轻颤,似有郁郁心肠诉不得。
最后,她写下了一句诗:千门万户曈曈日,总把新桃换旧符。
后来,她会收到了一封剑书,剑书上同样是一句诗:白衣雪夜一相逢,便胜却人间无数。
不过那已经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。
在回去的路上,俞小塘恰好又碰到了叶临渊,对于这位传说一般存在的剑圣,俞小塘是很尊敬的,她连忙行礼。
叶临渊问道:「小塘是去见语涵了?」
俞小塘点点头:「嗯,师父最近怪怪的……啊,对了,师父还问你的事情了。」叶临渊问:「她问什么了?」
俞小塘道:「她只是问师祖最近有没有什么走动。」叶临渊问:「那你是怎么说的?」
俞小塘理所当然道:「我当然是如实说呀,师祖除了下了一次山,其他时候都在寒宫里。」
叶临渊嗯了一声,微有思索之意。
俞小塘好奇道:「师祖去见铁匠做什么呀?是想给师父打一把剑吗?」叶临渊道:「只是过往有些交情,便去问问他最近都在做什么。」俞小塘随口问道:「那铁匠平时除了打铁还做什么呀?」叶临渊道:「自然还是打铁。」
俞小塘觉得这个玩笑有些无聊,便乖乖地哦了一声叶临渊看着这个少女,难得生了些趣意,道:「那位铁匠这几个月不仅打了几把剑,还打了一口锅。」
俞小塘来了些兴致,有好奇道:「铁匠做做铁锅没什么奇怪的呀。」叶临渊没有继续这个话题,他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看这个少女,似是随口问道:
「学不学剑?」
……
第十七层本应拥有一个通往十八层的楼道。
而放眼望去,地板却是一片沉闷的黑色。
墙壁上的石灯变成了长蛇般的带鱼形状,盘踞着吞吐光焰。
承平来到了十七层的中央,望向了地面。
然后俯下身子,轻轻敲了敲。
「这是通往十八层的入口。」承平幽幽道:「路口被堵住了。」众人大惊:「什么?」
「被什么堵住了?」
「堵住入口的东西是什么?」
「好像是很多长枪的枪杆,还有盾牌铁甲刀剑,什么都有!」「这是谁干的?我们现在怎么办?」
承平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话语,冷冷地看着那些堵住入口的东西,一言不发。
原来你早就在最后一层等我了。
他一路步步经营,一丝不苟。所有人都穿上了北府可以找到的最好的盔甲,最利的武器。以为只要一个照面,便能将对方碾得粉碎。
他不顾众人反对,甚至耽误了外头浮屿诛杀邵神韵的大局,一路缓行至此,却发现自己的对手早就在最后一层等待着自己。
是自己走的太慢了。
承平轰然拍掌,一击轰向了那堵在楼道口的无数兵器。
一声闷响之后,那些东西依旧牢牢地堵塞在那里,纹丝不动。
他死死地篡着拳头,右手指间又渗出了许多鲜血。
「首座大人,此时愤怒无用,他们将我们拦在这一边,实则他们又何尝不是穷途末路?根据推算,这一层的长明灯熄灭大约有一个时辰的时间,一个时辰足够我们这些人破开这道屏障了。」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道。
承平双手拢袖,微微转动藏于袖间的一支铁箭,问:「你说如何做?」那老者道:「我们三十人分为三拨,轮流用刀剑拆解这道屏障,每隔一段时间换一批人,等到那些外围的盾甲被卸去之后,我们再用法力将其他的硬轰开来。」承平点点头:「就按你说的做吧。」十七层的北府里,充斥着刀甲撞击的声音,这些平日里仙风道骨的修行者,此刻像是耕地的老农挥锄一般劈砍着这些铁甲皮甲,在打碎或者打松之后扯出,然后卸下一层。
在整个过程里,所有人都充斥着一个念头,便是要将做这些的那个人碎尸万段。
半个时辰之后,所有的盾牌铁甲都被剥出。
目光往下,却依旧是黑漆漆的一片。
「那些是什么?」有人问。
「好像是长枪?」
「哪来这么多的铁枪?」
「嘶……我们这一路过来,好像都没有捡到过枪……」「我想杀了他……」
「这些铁枪竖直着塞满了整个入口,另一端应该是直接抵在了楼梯上,以我们如今的修为,如何将这一大捆铁枪移开?」
「除了从上望向连根捣碎之外好像别无他法。」承平来到了入口,向着下方望去,无数枪尖竖直着指着他,即使一片漆黑,依旧能感受到其间传来的历历寒芒。
承平道:「用这些铁枪困住入口,看上去确实牢不可破,但是它们其实就像是一捆筷子一样,我们很难抽出其中的一根,但是若是抽出了某一根,那么整个结构都会瞬间松散。」
承平盖棺定论道:「所以我们只需要毁去其中的一根铁枪便够了。」「话虽如此,可是即使是抽出一根,又谈何简单?」承平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衣袖上,那黑金长袍的一根金线发出灼热的金光,在长袍间扭动着,像是阴云中腾跃翻滚的金龙,一根金线被他硬生生从长袍中扯出,金线向着那洞窟直射过去,撕拉一声间便深深地扎入了一根长枪之间。
承平手握着金线,沉声道:「结阵,拔枪。」
……
摩擦声响起。
少年盘膝而坐,睁开了眼,神色微微憔悴。
他沉声道:「他们来了,拉箭。」
陆嘉静站起身,她背着的木筒里已经存了满满当当的剑。
她取弓挽箭,三支羽箭搭在弦上,箭尖直指前上方。四周几乎一片黑暗,唯有林玄言和陆嘉静站在光里,那些长明灯被他们刻意弄灭,只留下了几盏照亮他们的身影。
季婵溪不知所踪。
……
有兵甲自那头落下,敲击石阶。
陆嘉静勾弦的手指蓦然一紧,但箭未发。
「投石问路?」陆嘉静冷笑。
无数残兵败甲从那边砸入,咕噜咕噜如人头滚下。陆嘉静不为所动,知道对方只不过是试探虚实。
一刻短暂的沉寂。
弓弦已经崩到了极致。
人群忽然顺着楼道口冲下,如山洪崩泻。
三支羽箭已然破风而去,箭还未见血之际,又是三支羽箭已然搭在了弦上。
这一次陆嘉静毫不犹豫,弯臂拉弓,触弦即发。
羽箭撕裂风声,似能在这方空间里破空一道道笔直的通道。
高速旋转的铁箭瞬发而去,那一端已是惨叫迭起。
而在第一人出现的时候,林玄言便闭上了眼。
两柄铁剑浮于身前,一柄单薄细小,一柄宽大钝重。
两剑已然腾起,一剑将墙壁上的石灯斩灭,另一剑朝着人群奔袭而去。
而那些人终究是大修行者,许多人更是在浮屿闭关潜修多年,虽然在杀伐之道上有所欠缺,但是纯粹道法极为精炼。
在林玄言和陆嘉静发动攻势的那一刹那,他们同样反应极快。
许多箭矢在触及到它们之前便被念力错开了方向,又或者被铁甲缓冲,只是受些外伤,但是灯灭之后,视野消失,耳畔唯有铁箭之声,那些鬼魂同样钻出,四下飘荡,择人而噬。
而众人朝着铁箭飞射的方向飞去。
但是在灯火熄灭之后,他们的方位便变得难以捕捉,唯有羽箭飞行的轨迹可以大致辨认出方向。
若是平日里捉对厮杀,他们之间或许可以战许多回合,但是如今众人从楼道口一涌而入,受到诸多拘束难以施展。
他们原本打算一鼓作气直接将两人碾死,毕竟只有这方寸空间,这种一力降十会的方法本应该胜算最大。
但是他们却没想到两人竟然如此果断地将所有的灯尽数熄灭。「他们在哪里?」「箭是从左边来的!」
「右边也有剑!」
「小心正前方……」
「到底是剑还是箭?」
人群混乱不堪,他们本是各自盘踞一方的大修士,从未想过要彼此配合,如今一片纯黑之中,这种黑暗是隔着阴魂恶鬼的黑暗,即使是修者也难以分辨彼此。
乱成一锅粥的人群里,惨叫声时不时地响起。
这种混乱没有持续太久,很快,人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。
「怎么了?」
「没箭了。」
「他们用完了?」
「既然他们没了兵器,那还不动手杀了他们!」「你傻?我们怎么找到他们?」
人群中对话断断续续,当箭停下之后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,本来不仅要用修为去对抗阴魂,还要分心躲避暗箭,疲于奔命间难免出现纰漏断送性命。
他们都是一方的天之骄子,没有人愿意死在这里。
就像方才他们下楼之时,本来有人说要分拨下楼,但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争论不出谁第一批下去,便只好一起下来。
众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里。
「先上楼!这里不能久呆了,让他们留在这里被阴魂噬咬至死就行了!」不知是谁提议。
虽只是一番简单的厮杀,但是已然死伤数十人,许多人道心难以自持,早已萌生退意。
「我们先撤回去。上方尚有灯火,这对狗男女定然无所遁形。」而其中又有许多异样的声音,也有人说不可,说不定后退亦是陷阱,虽然此刻我们无法确定他们的方位,但是此刻是诛杀他们的最好机会,一鼓作气杀死他们便可离开北府!
但是这些声音终究只是弱势,人群依旧不可抑制地向着楼梯口退去。
「啪。」
杯盏破碎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。
接着是轰然一声巨响。
像是有什么坍塌了,笔直地砸落下来。接着最后一点光也不见了,有东西落了下来直接堵住了入口。
「承平首座还在外面。」
「是他干的?想让我们背水一战?」
「不!绝不可能!」
「啊!」
争论声中,一记惨叫声响起。
有修者被人悄无声息地抹断了脖子。
众人连忙再次运转周身法力护住要害,再不敢掉以轻心。
「那两个人可能就在我们的身边。」有人大喊着对着周围一顿胡切。
「身边?那怎么找到他们?」
「据说那陆嘉静的胸很大,我们周围若有女子可以摸摸她的胸,看看是不是陆嘉静假扮成我们自己人。」
「混蛋!不许碰我!」有女子大喊道。
「周瑾你这个贱人,平时我可能还敬你几分,你当我们不知道你早就被承平玩烂了吗,如今还装什么贞洁!」
又是一记惨叫声猝然响起,吵闹的众人再次安静。
他们终究不是等闲之辈,如今三十余人对敌两人,且境界相仿,虽然已方惨遭暗算,死伤了数十人,但是一旦把他们从这黑暗中揪出来,碾死他们不过是瞬间的事情。
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:「所有人站在一起,三人一队,彼此确认过身份之后背靠着,面朝三个不同的方向,等到我们确认完毕之后,从我们这个方向开始,往房间的各个角落推进,若有发现,第一时间报出自己的位置!」……
十七层楼中依旧亮着灯火。
承平摸了摸脖颈处的伤疤,看着眼前陡然出现的黑衣少女,神色阴厉。
方才他们来到十七层时,精神都被那堵住的入口吸引了,竟然没有发现暗处还躲藏着人。
少女手中的匕首已经断裂,她随意丢弃,又有一柄匕首从袖间滑落。
在匕首滑落的瞬间,她猛然甩袖,一道银亮光芒朝着承平抛去,与此同时,少女的身影朝着后方滑去。
为了这一天,他们已经准备了数十日,曾经配合演练过许多次。
但是真正面对承平,她依旧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杀死对手。
承平脖颈处的伤口渐渐弥合,他神色同样不轻松。他知道第十八层的灯被刻意熄灭了。如果自己这方无法及时解决战斗的话,其余修者可能会被拖死在里面,最后修为耗尽,无力抵抗阴魂,魂魄被啃咬消散。
「你叫季婵溪?」承平回忆起这个名字,在王朝原本的风华榜上,只有三个女子的名字,但是她七岁之后,上面便添上了她的名字。此事曾轰动一时,许多女子很不服气。
季婵溪没有回答,她的身影倒滑入一片黑暗中,接着嗖嗖嗖的几声里,几支铁箭破空而来。
承平袖如龙卷,一扫铁箭,身形更如平地惊雷瞬间炸起。
三支铁箭倒卷而去。
季婵溪身形疾退之间,骤然出手,霍然拔出一柄早已卡在石墙之间的尖刀,猛然转身,朝着承平追来的方向砍去。
长刀触到了实质。
承平的目光冷冷地对上了她,他用三根手指按住了刀刃,然后用力一捏,刀身如瓷器破碎。
季婵溪弃刀而走。
身形倒退之间,她不停地从石缝之间拔出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刀刃。
刀光一闪再闪,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斩不开承平身上那件黑金色的长袍。
再往后便是路的尽头。
季婵溪神色一厉,身子骤然加速,踩上了道路尽头的墙壁,她的身影踏墙而起,又一个转身间,一柄长枪不知何时已被她握在手中。
长枪笔直穿刺,寒芒吞吐,直刺承平眉心。
承平不敢硬接,身子向后仰去。
季婵溪转动手腕,长枪一扭,斜扫挑下。
长枪势缓,承平抓住了枪杆,同样向侧方横扫。在蛮力上季婵溪自然远远不如承平,她的身形被握着另一头长枪的承平撑起,然后向着墙壁砸去。
季婵溪放开了长枪,足尖一点墙面,向着另一边掠去。
她身形在掠去的瞬间,随手掐灭了数盏长明灯。
光线骤然一暗。
季婵溪身形一转,向着一扇石门中遁去。
承平看了一眼被忽然熄灭的长明灯,神色间微微疑惑。
那疑惑不过转瞬,他已经来到了石门之外。
他不确定其中有没有布置陷阱,此刻的他万不敢托大。他干脆直接解下黑金长袍披在了头上,然后冲入石屋之中。
石屋之中空无一物。
季婵溪手持着一面盾牌撞了过来。
她看着将衣裳披过头顶的承平,冷笑道:「你现在的样子,就像一个老太婆……」
砰然一声间,两道身影相撞,承平一个踉跄,被硬生生撞出石门。
在奔出石屋的刹那,季婵溪又从屋内抽出了一柄剑,剑脱手甩出,直夺承平的胸口。
承平闷哼一声。
他的手指夹住了剑刃。但是没有了黑金长袍的庇护,那剑依旧刺入了他的肌肤。
在出剑的瞬间,季婵溪便抽出了袖间的长鞭,向着承平的脖颈甩去。
啪啪啪。
承平身形狼狈后退,那些躲避掉的长鞭拍打在地上,像是一串起火炸鸣的鞭炮。
承平拔出胸口的短剑,一剑斩出,直接自中间斩断了长鞭。
承平飞速起身,披上长袍,捻住了袖中一直暗藏的金箭。
季婵溪站在对面,握着断鞭,胸膛快速地起伏着,方才一系列的动作消耗了她太多的力量。
她死死地盯着承平。
她的任务本就不是杀死承平,而是为林玄言和陆嘉静杀人拖延时间。
「当年芳华榜排的果然不错。」承平冷冷道:「除了邵神韵,你是第二个把我逼成这样的女人。」
季婵溪一句废话都懒得讲,在短暂的调息之后,她没有乘胜追击,而是继续向后退去。
林玄言曾反复嘱咐过她,她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,所以她一直扼制着自己的杀念,在与承平不停地周旋。
承平忽然道:「你身后有人。」
季婵溪觉得有些无聊,这种骗小孩子的玩笑她怎么可能相信?
忽然,她身子一僵。
一柄匕首悄无声息地顶在了她的后颈。
「不许乱动,不然就杀了你。」
那个声音尖锐而阴柔。
「首座大人早有防范,将我留在了这里。」那个声音在耳畔轻轻叹息,「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谁?记住我的名字,我叫李代。」他觉得犹不知足,又补充了一句:「我是一个着名的刺客。」……
北府的第十八层中,人心已然涣散。
他们在真正发动进攻的时候才发现,原来他们面临的对手根本不是两个人。
那些不知哪里来的人,如鬼影一般在人群中穿梭厮杀。
原本分散的修者们不得不重新聚在一起,那些从各个楼层搜罗来的驱魂药物几乎都要用尽,而这一层的阴魂却愈发浓郁,他们疲于抵抗阴魂的侵蚀,几乎难以再发动什么反击。
「杀人。」
黑暗之中,少年清冷道。
一柄飞剑以极快的速度冲入人群,血水四溅,那剑舔血之后更快更疾,穿行其间,如化血而生。
随着杀人二字炸起,许多原本停滞的身影瞬息向着人群杀了过去。
「停手!」
众人上方,一记威严的声音传开。
那个压在楼道口的东西被人挪开,光线照了进来。
众人仅仅迟疑了片刻,便不顾一切地向着楼道外冲去。
承平怜悯地看着他们,即使他们真地出了北府,道心也已松动,被畏惧填满,将来再难大道登顶。
在楼道口传来光的瞬间,林玄言便知道季婵溪失败了。
他起身,点亮了墙壁上的灯火。
这些灯是他们刻意弄灭的,其中的灯油还未烧尽,自然可以重新点燃。
只是先前那些人太过慌乱,竟没有一人想通了这点。
他和陆嘉静站在两盏明灯笼罩的柔光里,皆是一脸惫色。
而他们的身边立着许多的人影。
这些人影皆是女子。
有的女子怀抱琵琶,有的女子手持骷颅,有的按剑而立,有的怀抱拂尘。她们皆是那壁画中的女子。她们真的活了过来!
……
看到其中亮起了微明的火光,许多人都明白了长明灯的事情。
承平望向了一个长眉火红的男子,道:「随我下去点灯。」那长眉男子修的是纯阳真火,只是方才众人挤在一起,他根本无法施展神通,如今堪堪死里逃生,他依旧惊魂未定。
季婵溪双手被反剪在身后,那金绳绕过她的脖颈,在双乳之间交叉而过,接着绕过她的双臂,缠住了腰肢,玉腿,少女的黑裙被金绳紧紧勒着,那玲珑浮凸的身子被勒得无比诱人。
而众人望向季婵溪的眼神都恶毒至极,恨不得在此将她千刀万剐。
承平抓住了反剪着她双手的身子,将少女直接拎了起来,然后顺着楼道口向下走去。
那火红长眉的男子犹豫了片刻,还是跟在了承平的身后。
承平光明正大地走了下去。
北府的第八层一片血腥气和草药漂浮的气味。
承平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无数打碎的药瓶,视野顺着这些一直向前。
最后望向了那灯火阑珊处的少年和女子。
「你是叶临渊?」承平看着他握剑的手,想起了那个故人的名字。
林玄言没有说话。
接着承平望向了护在他们身前的那许多女子,终于明白为什么三十多个高手会折损这么多,依旧无法杀死他们。
先前他也曾找到过壁画,并尝试着为其点睛,只是她们没有醒来。
那林玄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?
似乎是为了告诉他答案,一个按剑而立的女子转过身,冰冷地望向承平。
承平悚然动容。
那女子竟是天生竖瞳。
承平微愣之后轻轻叹息,只是感慨自己对于这座圣人的神迹还是知之甚少。
他望向和陆嘉静并肩而立的少年,自顾自地问道:「这位季姑娘是你们的人吧?我用她换那位陆宫主,你换么?」
林玄言理都没有理他。
承平笑了笑:「那我用她换你身边的那些壁画女子呢?」林玄言望着他,忽然蹙起了眉头。
长眉男子点燃了灯火,光线明亮。
越来越多的人从上面走了下来,林玄言望见了其中一个熟悉的人影,李代。
「原来你没死在雪原上。」林玄言难得地开口。
李代苍白的面容上冷笑浮现,他抓了抓自己空空荡荡的袖子,微笑道:「我断了一只手。但是没关系,我一直都是很出色的杀手,今天更是制服了你这个……小情人?哈哈,今天这一幕和当日在雪原上很像吧?只是这次你没机会了。」林玄言轻声道:「你们这些人永远都这样,以为志在必得的时候总喜欢说些废话。」
于是承平真的没有说废话,直接将季婵溪随意地扔到了脚边,他从袖间取出一根断裂的长鞭,咻得一声间,一鞭子便甩在了季婵溪的身上。
少女身子微颤,忍着没有出声。
接着鞭落如雨,一记记地抽打在少女的身体上,少女身子被缚,只能微微扭动身子,发出哼哼的声音。
许多女修看的触目惊心,这若是放在闺房之中是情调,但是承平的下手她们可以感受到,那一记记的鞭子厉如军刑。
少女的黑裙被打得开裂,雪白的肌肤上一道道鞭痕惊心。
「屏退她们,出来一战,不然我就活生生地打死她。」承平猛然挥鞭,一记重鞭砸在少女的腰间,季婵溪鲤鱼打挺一般抽动身子,她变色半红半白,喉咙口压抑着艰难的痛呼。
承平看着少女在地上因为疼痛不停扭动的娇躯,冷冷道:「她应该还是处子吧?反正总有一死,当着你们的面被轮奸至死是不是更好玩一些?」林玄言紧紧地咬着牙,他看着地上痛苦翻滚的少女。而她因为自己的骄傲甚至不愿意呼通,更别说求饶。
承平又是一鞭,鞭打声令人心颤,少女的秀背上血痕如刀痕。
「住手。」
林玄言向前跨了一步。
陆嘉静下意识地按住了他的肩膀。
季婵溪同样嘶哑道:「杀人,别管我……啊……」承平踢了一脚身边的少女,少女仰面朝天,张大嘴巴不停地喘息着,身上汗水淋漓,黑裙间淌着鲜血,瞳孔已经微微涣散。
林玄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们的初见,那是在荒郊野外里,他们有一次简短的相逢和对话,最后少女玉足涤荡着涟漪,轻轻说了声谢谢。
「我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,自己来杀我,如果那些壁画女子敢动手,我立刻杀了她。」
季婵溪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她望向了林玄言,神色恍惚。
承平随手抓起了季婵溪,一把撕去了她胸前的衣衫,少女的玉乳如两只兔子般弹跳出来,他将少女扔给了身后的李代,道:「送给你们了,若是稍后那位林少侠敢有轻举妄动,就杀了她。」
李代微笑着接过少女,看着少女身上的伤痕,不由埋怨承平的暴殄天物,他的手抚摸上了少女的玉乳,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脖颈,季婵溪厌恶地别过头。李代冷笑道:「季大小姐恐怕还是处子吧?带着处子之身去死可不好……」说着,李代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撕扯少女的裙摆。
「放开她。」
林玄言走出了人群。
那些壁画上的竖瞳女子纷纷望向了他,神色木讷,宛如傀儡。
林玄言看着她们,命令道:「放下武器,不用管我。」陆嘉静欲言又止。
林玄言回过身对她轻轻笑了笑。
陆嘉静终于点了点头,只是说了声:「小心。」承平看着那些壁画女子放下了兵器,看着林玄言走到面前。
林玄言望向了季婵溪,轻声道:「不要怕。」
季婵溪惨然一笑,似是在说自己本就与鬼魂为伴,从不惧死。
他身子前倾,一步踏出。
所有修行者都没有反应过来,唯有承平在那一刻也动了。
烛火生灭。
仿佛所有人都眨了一下眼。
一记嗡鸣毫无征兆地响起,只似一根琴弦以随时可能绷断的速度颤鸣着。
他们两人像是在那一刹那消失了。
那一刻季婵溪只觉得看到了一片虚无,她甚至忘记了疼痛,只是想若是承平一开始就用这种力量与她对敌,她甚至可能撑不过三个回合。
那绝不是七境该有的力量。
而也只是一个恍惚的时间,明亮的光便在中间暴起。
两个黑影从其中倒飞而出。
季婵溪还没反应过来,她的脸上便有鲜血溅成一条线。
那个抱着她的李代在瞬息之间便被直接削去了头颅。
她落入了另一个怀中。
林玄言一手抱住她,一手握住了剑,那柄剑上燃着熊熊的烈火。
「不要怕。」少年又重复了一遍。
季婵溪摇摇头,她不知道,这句话几乎是他最后的力气了。承平与他相背,他的黑金长袍竟被硬生生地斩出一道裂缝,其间血水喷涌。
这究竟是一道怎么样的剑意。
承平放声大笑,艰难回身,看着怀中抱着女孩的少年,神色明亮得几乎癫狂。
他的七窍间尽是鲜血,那是强行突破修为受到这方天地的压制,若不是这身长袍,他或许已经爆体而亡。
陆嘉静将弓弦拉到了极致。
一箭直指承平的胸口。
承平回身挥袖,将箭瞬息碾碎。
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,要朝着林玄言挥刀斩去。
林玄言一声利啸,那些壁画女子如有所觉,纷纷拾起了武器朝着那些人冲过去。
「李二瓜你给我滚开!」
陆嘉静拔剑而出,向着承平狂奔而去。
李二瓜是承平的俗家名字。这个名字响起的时候,承平身子微僵,接着他眉目间是便是暴怒。
「呵,原来陆宫主还记得那时候的我啊。」
承平黑金长袍高高鼓起,脸上尽是狞笑。
他很讨厌自己还是凡人时候的名字,所以他后来给自己取名为承平。
那一剑劈在了承平肩膀上,陆嘉静虎口剧震,剑几乎要脱手而出。
几乎所有人都不记得了,浮屿三首座之一的承平修的是魔道。
魔道之所以为魔道,便是因为不守天地规则。
他吸进了所有可以触及的灵气,将境界强提回了化境,虽然最多只能坚持半柱香的时间,但是已经足够了。
陆嘉静的剑被他直接捏碎,承平一掌拍去,陆嘉静身子倒飞出去,重重砸在地上,口吐鲜血,倒地不起。
「静儿……」林玄言轻轻呢喃,已经无力去接她的身影。
承平从袖中抽出了那支箭。
他做出了一个张弓搭箭的姿势,于是空中竟然真的出现了一副弓的幻影。
「可以死了。」承平的声音已不似人。
箭身上金色的诛魔符箓刺目地亮起。
这一箭他一直藏于袖中,从不离身。
这本该是诛杀邵神韵的一箭这一箭之下,通圣体魄尚可杀死,更何况七境,纵是林玄言有万般神通,也绝无活路了。
手指松开。
那紧绷弯曲的长弓骤然松弛。
弦振,箭已出。
没有人再有时间去说话,最后告别的话语也只能留在心里。
林玄言忽然疾声大喊:「走开!」
陆嘉静不知何时拦在了他的身前。
那一箭喷射着金色的焰尾以毁灭一切的速度穿行而来。
那一刻承平看着陆嘉静,眼神中再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情绪。
既然你找死,你们就一起去死吧。
这是他的心语。
长箭吞吐着光焰瞬息来到陆嘉静的身前。
此刻没有人可以救她。
【完】